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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談戰爭 通常只指對抗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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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天王小子 周日 4月 18, 2010 3:11 pm

日本人談戰爭 通常只指對抗美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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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當日本人談到戰爭時,他們通常只意味著對抗美國的戰爭。很多日本人對於發生在中國的戰爭,有著深深的保留,但是對於一九四一年日本攻擊美國,卻覺得有種愛國的驕傲。對於南京大屠殺感到罪惡,絕不意味著對於珍珠港也抱著類似的罪惡感。
【前言】
二戰結束後,德國誠心悔罪,日本死不認錯,為何有如此大的差異?兩個國家對大戰的看法為何存在鴻溝?彼此的集體記憶為何截然不同?是文化差異或政治不同嗎?又或是根植於潘乃德指出的:日本是儒教「恥文化」,德國則是基督教「罪文化」?作者走訪二戰的代表性城市:奧斯威茲、廣島和南京,並從軍事審判、教科書、紀念碑等各方面廣泛觸及而深入探討,引導讀者從各種立場和角度,來理解這兩個民族在戰後面對自己歷史罪行的態度。
日本人談戰爭 通常只指對抗美國
在一個遭受災難的政權之後,連續性始終是個問題。一個絕對乾淨的切割口是不可能的。關鍵時刻是一個假象。因政治宣傳、宗教或諸如此類的東西所造成的文化的習慣與偏見,一向都不是那麼容易改變的,尤其當改變的原動力是外國佔領者之時,而且他們通常也許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改變政治制度是容易的,但願習慣和成見也能夠隨之改變。不管怎樣,這一點在德國比在日本容易進行些。整整十二年,德國被控制在一個犯罪的政權之下,一群政治流氓開始一項運動。所以,移除這個政權,是成功的重要條件。在日本,從來就不曾乾淨地切割法西斯主義與前法西斯主義。
其實,日本從來就不是個真正法西斯主義的國家,既沒有法西斯黨或國家社會主義統治的黨,也沒有元首。而最接近法西斯的,就是日本天皇,不管他還可能是什麼,但他絕不是個法西斯獨裁者。許多戰前(在中國的戰爭以及太平洋戰爭)治理日本的人,在戰爭期間也做著同樣的事,當戰爭結束後,仍然留在政府裡面。這些是謹慎又專制的官僚和保守的政客,其中沒有一人擁有丁點像戈林和戈培爾的那種惡棍式的神氣活現。也許有人說,實際上是武裝力量統治著日本,但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麼問題在於是哪個武裝力量,或者在武裝力量的背後是誰在操控。命令的連鎖關係,一點也不清楚,所以,當戰後的德國失去了它的納粹領袖,在日本卻只失去了它的海軍將官和陸軍將領。
在日本也沒有文化切割口。沒有被放逐的作家及藝術家,他們能夠回去糾纏那些他們堅持的善惡觀念。沒有所謂日本的托瑪斯.曼與埃爾佛烈德.德布林。在日本,每個人都選擇留在原處。一九三0年代,許多前左派人士以一種正常的方式,亦即眾所皆知的「轉向」,公開取消他們的政治觀點,可是,戰爭一旦結束,又立刻回復到他們的馬克思主義。有些作家,例如永井荷風,他們私底下對戰爭狀態下的日本感到驚恐,而且在日記中嘲笑軍國主義的粗野行為。不過,「內心移民」與日本作家──一些奇怪的共產黨員──非常接近,任何類型的抗議都會來登記。
在日本廢墟裡的許多生活照片中,有一張特別令人感到震驚。是由攝影家木村伊兵衛拍攝於一九四五年。在前景中有三個人,兩女一男,面對著靖國神社的大門──鳥居──的方向鞠躬。在大門與正在鞠躬的三人之間,有個木牌子上面寫道:所有同盟國的人員與車輛,禁止進入。佔領軍試著鎮壓這個神社所舉行的活動,因為為了天皇而死的男女(多數是男性)鬼魂在這裡受到祭拜。在數百萬從來沒有被要求赴死的士兵的鬼魂之中,被安置在這裡的是,在南京、馬尼拉屠殺平民,對戰俘施以酷刑,還謀殺奴工的男性鬼魂。靖國神社是軍事化的天皇崇拜之下,最神聖的神社。
在主要的神龕之前,有兩座巨大的青銅燈,上面刻著日本戰爭的英雄之圖像與著名戰役的場面。在某種程度上,這是美軍佔領下最典型的事情:神社管理人員受命毀壞這兩座燈籠,甚至日本人主要的崇敬對象──天皇本人──也被安置在某處妥善保護,以避免遭到歷史的仔細審查。神官們忠實地以水泥覆蓋浮雕,不過,一九五七年時,這層水泥毫無困難地被清除了。一九四八年,天皇本人又重新開始他的年度靖國神社參訪活動,同年,岸信介從監獄中被釋放出來。照片中的三個人,這個男人和兩個女人,在一九四五年寒冷的冬天,祭拜這個特有的象徵──它曾經帶給他們以及數百萬其他的人極大的悲痛。
然而在日本,沒有任何事情能夠完全保持不變。問題是,幾乎所有的改變都基於美國的命令。當然,這是勝利者的特權,而且許多改變是有利的。但是,日本有條不紊地屈從,意味著這個國家從未真正成長過。日本對美國有一種「迷戀」,而這種糾纏越陷越深,我相信,比起總是陷得夠深的德國反美主義還嚴重些。德國被幾個強權佔領,其中包括兩個歐洲強權,而日本實際上只被美國人佔領。西德是北約組織和歐洲共同體的一部分,東德則屬於蘇聯帝國。日本唯一正式的結盟是和美國,但透過的卻是一個許多日本人反對的安保條約。藉著聲明放棄國家的主權,日本在安全上完全依賴美國。因此,當敏銳地感受到美國的政治優勢的時候,和美國人之間就還會有許多糾纏不清的事情。
目前,當日本人談到戰爭時,他們通常只意味著對抗美國的戰爭。很多日本人對於發生在中國的戰爭,有著深深的保留,但是對於一九四一年日本攻擊美國,卻覺得有種愛國的驕傲。對於南京大屠殺感到罪惡,絕不意味著對於珍珠港也抱著類似的罪惡感。反之,德國人一再被提醒必須記住納粹和大屠殺,而日本年輕人想到的是廣島與長崎──可能還有南京,但僅僅在自由主義的學校教師和新聞記者提醒之下。發生在東南亞的戰爭幾乎全部不記得了。無論如何,較年長的日本人確實記得在他們的歷史上,第一次遭受外國軍隊佔領。但是,對日本人而言,那是一支非常不尋常的軍隊。日本在亞洲的軍隊,除了帶來死亡、強姦、破壞之外,幾乎沒帶來什麼,然而這支軍隊卻帶來格倫.米勒的音樂、口香糖、民主的課業。這些賜福留下了感謝、對抗、羞恥。
你會明白那種像在小說中的感受。野坂昭如的小說《美國羊栖菜》,據我看來,是日本廢墟文學的短暫歷史中的重要著作。當戰爭結束時,野坂是個十三歲以上的少年。小說中的主角是個做廣告的人,名叫敏夫。敏夫在一九四五年的記憶,是那些閃耀在陽光下的口香糖包裝紙、大屁股上緊貼著軋別丁長褲的美國大兵、豎立著像釣魚竿似的天線的吉普車、免費的食物及DDT噴射器、提供女性給外國兵士而獲得小費、在任何機會下說「San-Q」(謝謝)、降落傘丟下裝滿了茶葉──日本人誤以為是羊栖菜,因採用外國的食用習慣而吃得嚇了一大跳──的板條箱。對於一個敏夫世代的日本人而言,整個美國人的勝利不只是軍事的災難,那是一種種族的蒙羞。
「『Gibu me shigaretto,chocoreto,san-Q。我知道,沒有人能夠與一個美國人繼續做免費又簡單的會話,除非他有過這種向美軍乞討的經驗。看看那些像猴臉的傢伙,還有高鼻深目的美國人。突然間,你聽到人們說,日本人臉很有趣,皮膚很漂亮──他們有可能是說正經的嗎?通常在啤酒館,我看到在桌旁不遠的一個水手,或者某些外國人,如果你只看著他的衣服,看起來有點邋遢,但是他的臉充滿文明,而且我注意到我自己正盯著他立體的相貌一直看。比起在他四周的所有日本人,他是顆閃亮的星星。看著那肌肉發達的臂膀,巨大的胸部,當你坐在他旁邊,你不覺得羞辱?』」
敏夫的太太就像許多現代的日本女性,對外國人比較不會神經過敏。她於假期中在夏威夷認識了一對美國夫婦,並邀請他們到東京來玩。這個丈夫是個高大、虛張聲勢的人,名叫希金斯,以前竟然曾經還待過日本:在佔領期間。他甚至講一點日語。敏夫想,應該找個女人給希金斯。
「『是什麼讓我為這個老人做出這樣的服務?當我在他一旁,是什麼讓我覺得必須竭盡所能讓他快樂?他來自那個殺了我父親的國家,但是,我完全不怨恨他。遠非如此,我還覺得因懷舊而接近他。當我買酒和女人給他時,我在做些什麼呢?試著消除一個十四歲孩子一眼看到那些巨大的佔領軍士兵時的恐懼?為了回報他,當我們飢餓難耐時,他們送來食物?』」敏夫打聽到一個特別的娛樂,是場性表演,據說由一位擁有日本最大陽具的人演出。他必須領著希金斯去看這場表演。他確定這將會讓希金斯留下深刻印象。因此他們聚集在巢鴉的飯店,這裡非常靠近日本主要戰犯被吊死的地方。日本第一巨物的歲數和敏夫差不多。他的名字叫小世。他的伙伴約二十五歲,想必是有吸引力的。然而,事情進行的不順利。第一巨物的演出發生麻煩,不管他和女子怎麼努力就是沒辦法。
「在他知道之前,敏夫非常緊張,彷彿他自己遭遇突然的不舉。『你在幹什麼?你是第一巨物,不是嗎?快點,表演給這個美國人看。你的龐然大物是日本的驕傲。一舉擊倒他!嚇個他屁滾尿流!』這是個啄木鳥式的國家主義:他的東西必須站起來,不然就意味使種族丟臉。」
可是一切枉然。敏夫非常了解這個狀況:「『這個人稱小世的人,八成約三十五歲,如果是這樣,希金斯可能是造成他突然不舉的原因。假使小世有著與我在佔領期間相同的經驗──而且他一定有,不管介於東京和大阪─神戶之間有何差異──假如他有『Gibu me chewingamu』的記憶,假如他能回憶起曾經受到士兵巨大的身軀的驚嚇,那麼,難怪他會萎縮成那個樣子。』」
電影導演大島渚、野坂、日本第一巨物三人年紀差不多。他記得,戰後的日本人是何等地渴望娛樂,而且它來自日本以外任何的世界,在那裡人們有錢,吃豐富的食物,住大房子,而不是在廢墟中。他們想看看美國,即使只是在破舊骯髒的銀幕上閃爍的影像也無妨。但是,這些電影教導了日本人民主嗎?大島不認為。相反地,他相信日本人學習了「進步」與「發展」的價值。日本希望和美國人一樣有錢──不,甚至更有錢。「而且如果我們思考在日本戰後的進步與發展的驚人速度,也許我們應該說,我們所旅行的那條路線,正是我們幾十年前在西方電影中所看到的聯合太平洋鐵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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