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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大兵耿恭——風雪大漢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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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大兵耿恭——風雪大漢魂 Empty 拯救大兵耿恭——風雪大漢魂

發表 由 江水西流 周四 12月 17, 2009 1:43 am

東漢,章帝元年,駐紮柳中城的漢西域都護府戊己校尉關寵的緊急求援文書送到了剛剛繼任皇位的漢章帝手裏。
情況是緊急的:在這年的三月,匈奴單於派左鹿蠡王(蠡音離)帶領二萬軍隊與漢帝國爭奪西域,匈奴軍隊勢如破竹,攻破了歸附漢帝國的車師後國,招降了西域北部焉耆等小國,漢帝國剛上任的西域都護陳睦戰死,駐紮柳中城的關寵部、駐紮金蒲城的耿恭部被合圍,而這兩支部隊都不過才幾百人而已!!一旦這兩支部隊被消滅,匈奴軍隊長驅直入山南,整個西域將落入匈奴之手。
然而,收到這封求救信的時候,已經是十月份的事情了!!半年多了,誰也不知道西域現在是什麽情況,千餘軍隊對兩萬,這些帝國的軍隊還存在嗎琺冒然派軍隊增援,沒有城堡的依託,很容易被風馳電掣的匈奴騎兵消滅,更何況已經是冬天了,惡劣的氣候、遙遠的路途、後勤的艱難~~~
大臣們搖搖頭,看來,西域的失去已經不可避免了,只有等以後再尋找機會,而那些戰士們,已經註定要爲國犧牲了!
然而,以司徒鮑昱爲代表的大臣還是堅決主張救援,他的話深深打動了年輕皇帝的心:漢帝國從來不冷卻英雄的熱血,即使這次救援註定失敗,也要嚮世人宣告漢帝國從來不會放棄爲他戰鬥的勇士!
漢軍在風雪中西出玉門關,去找尋那已不足百分之一的希望!
我們再來看看西域的情況:耿恭所部在金蒲城被圍困後,耿恭乘大雨,率部隊嚮敵人發起突擊,大雨中敵人看不出我方兵力究竟有多少,因此退走,但仍形成遠距離包圍之勢,耿恭所部成績逃出重圍。到了五月,耿恭因爲水源問題引兵轉移到疏勒城。疏勒城有澗水流過,可以保證夏季的飲水;同時,疏勒城正當山南山北之間的要道,可以防止匈奴攻略山南各西域小國。
匈奴人很快發現了耿恭部的意圖,再次將耿恭部合圍在疏勒城, 山南各國派來援軍不戰自潰。 殘酷的圍城戰開了!!
匈奴人把澗水的上遊壅塞住,要渴死漢軍。這一帶的氣候幹旱,地勢又高,耿恭一面佈置漢軍守城,一面命令挖井。可是一直挖了十五丈(約等於現在的四十米)不見水!這是十分嚴重的大事,若無飲水,便只有死或降兩條道路。渴極了的將士,用佈榨出馬糞的汁來喝!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果老天不保佑,那麽就算你是如何的英雄也無濟於事。耿恭便整衣拜天,而奇蹟般的,先前掘的井裏湧出了甘泉。漢軍上下呼喚雀躍,感謝天助,高呼萬歲。(究其原因,大致是河流被堵而改道之後,地下水仍然存在,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受地底壓力作用而漸漸流入井中,古人不知道科學原理,便以爲得了神助。)耿恭故意以軍士在城上潑水,以示水源充足。匈奴人見了,大驚,也以爲漢軍是有老天爺護著的,於是退兵。但還是不死心,繼續一邊放牧,一邊遠距離包圍,想要把漢軍困死。
  當時附近的國傢都已經投降匈奴,形勢十分險惡。倖好車師後王的夫人是漢人,見漢軍久久被圍,心底著急,想盡辦法派人給他們偷偷地送糧食,又多次將匈奴兵的動嚮告訴耿恭。漢軍因此得以多支撐了一些日子(現在知道漢帝國爲什麽要和親了吧!)。
  就這樣再過了幾個月,城中漢軍因爲不斷有人戰死、病死、餓死,結果只剩下了數十人,也沒有人想要投降匈奴。
  被困日久,艱難到了什麽樣的地步琺將士們餓得要死,只得把身上的皮制铠甲放進鍋裏,煮軟一些,然後切成一塊塊地分下去,吞嚼充饑。再後來,連皮甲都吃完了,迫不得已,將弩也拆了,把上面繃著的皮條和用作弓弦的獸筋同樣煮了吃。護具和武器無疑是戰士的第二生命,爲了稍填肚子,都顧不得了。
  這時匈奴單於親臨城下,知道城裏的漢軍已經疲痹得不得了,卻還不投降。匈奴人雖兇殘,但是心腸直,敬重英雄,於是他心生敬意,便招降耿恭,並答應封他爲王。
這時一幕令人震駭的事便發生了——耿恭答應投降,並將匈奴使者騙進城裏,親手擊殺,然後就在城上,對著匈奴的大軍,將屍體的肉割來烤著吃!耿恭用這樣的行動,把投降這一條後路給完全斷絕掉了。與其說是餓極了騙個“食物”進來,不如說是橫下一條心,誓死無二。
這就是嶽飛“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來曆!!
第二年的正月,漢帝國的救援軍終於到達了柳中城,關寵部隊已經全軍覆沒了,在這麽嚴寒的天氣下,救援軍認爲更加艱難的耿恭部更不可能存在了,於是統兵的秦彭、王蒙、皇甫援等將領都決定返回,畢竟他們不能冒險把全軍置於危險之地。但是,範羌泣血要求一定要去去疏勒城看看,雖然大傢都覺得這是不可能的事,但還是分給他兩千部隊。
範羌領兵冒雪前進,沿山北而行,曆盡艱辛終於到達城下。城中漢軍已經所剩無幾,還活著的都沒有什麽戰鬥能力了,半夜察覺有軍隊開來,還以爲是匈奴軍趁雪來打,大驚絕望。
範羌遠遠喊道:“我是範羌啊!不是敵人,是漢朝派兵來迎接耿校尉,救你們回國!
再沒有比這樣的一聲呼喊更激動人心的事了!!
這時候,城內只有二十六人了!!!
在回去的路途上,受到了匈奴騎兵的追擊,且戰且走,到了三月份,軍隊退至玉門,耿恭部已經只有十三個不成人樣的倖存者了。
  這些人獲得了戰友們的無上敬意,玉門關的將軍們親自爲倖存者們沐浴更衣,他們是當之無愧的!
這就是漢傢軍魂!
爲漢帝國獻身的勇士,漢帝國決不會遺忘!


——《後漢書·耿恭傳》賞析

【原文】

恭(即耿恭)字伯宗,國(即耿國,東漢功臣耿弇之子)弟廣之子也。少孤。慷慨多大略,有將帥才。永平十七年(公元74年)冬,騎都尉劉張出擊車師(西域國名),請恭爲司馬,與奉車都尉窦固及從弟(即堂弟)驸馬都尉秉(耿秉)破降之。始置西域都護、戊己校尉,乃以恭爲戊己校尉(應該是戊校尉),屯後王(車師分前後兩部,後王爲後部首領)部(轄區)金蒲城,谒者(官名)關寵爲戊己校尉(應該是己校尉),屯前王部柳中城,屯各置數百人。恭至部,移檄烏孫(西域國名),示漢威德,大崑彌以下皆歡喜,遣使獻名馬,及奉宣帝時所賜公主博具(漢武帝元封中,遣江都王劉建的女兒細君爲公主,嫁與烏孫崑莫,賜乘輿服禦,官屬侍禦數百人,贈送甚盛,後來漢宣帝又以賭。博用具賜之),願遣子入侍。恭乃發使赍(音jī,攜帶)金帛,迎其侍子。

明年三月,北單於遣左鹿蠡王(匈奴官名)二萬騎擊車師。恭遣司馬將兵三百人救之,道逢匈奴騎多,皆爲所殁。匈奴遂破殺後王安得,而攻金蒲城。恭乘城搏戰,以毒藥傅矢。傳語匈奴曰:“漢傢箭神,其中瘡者必有異。”因發強弩射之。虜中矢者,視創皆沸(腫爛),遂大驚。會天暴風雨,隨雨擊之,殺傷甚衆。匈奴震怖,相謂曰:“漢兵神,真可畏也!”遂解去。

恭以疏勒城傍有澗水可固,五月,乃引兵據之。七月,匈奴複來攻恭,恭募先登(敢死隊員)數千人直馳之,胡騎散走,匈奴遂於城下擁絕澗水。恭於城中穿井十五丈不得水,吏士渴乏,笮(同“榨”)馬糞汁而飲之。恭仰歎曰:“聞昔貳師將軍(指西漢李廣利)拔佩刀刺山,飛泉湧出;今漢德神明,豈有窮哉。”乃整衣服嚮井再拜,爲吏士禱。有頃,水泉奔出,衆皆稱萬歲。乃令吏士揚水以示虜(據《東觀漢記》載:“恭親自挽籠,於是令士且勿飲,先和泥塗城,並揚示之。”)。虜出不意,以爲神明,遂引去。

時,焉耆(西域國名)、龜茲(西域國名)攻殁都護陳睦,北虜亦圍關寵於柳中。會顯宗(即東漢明帝劉莊)崩,救兵不至,車師複畔(同“叛”),與匈奴共攻恭。恭曆(同“勵”)士衆擊走之。後王夫人先世漢人,常私以虜情告恭,又給以糧饷。數月,食盡窮困,乃煮铠弩,食其筋革。恭與士推誠同死生,故皆無二心,而稍稍死亡,餘數十人。單於知恭已困,慾必降之。複遣使招恭曰:“若降者,當封爲白屋王(白屋族的首領),妻以女子。”恭乃誘其使上城,手擊殺之,炙諸城上。虜官屬望見,號哭而去。單於大怒,更益兵圍恭,不能下。

初,關寵上書求救,時肅宗(指東漢章帝劉炟)新即位,乃诏公卿會議。司空第五倫以爲不宜救。司徒鮑昱議曰:“今使人於危難之地,急而棄之,外則縱蠻夷之暴,內則傷死難之臣。誠令權時,後無邊事可也。匈奴如複犯塞爲寇,陛下將何以使將琺又二部兵人裁(同“才”)各數十,匈奴圍之,曆旬不下,是其寡弱盡力之效也。可令敦煌、酒泉太守各將精騎二千,多其幡幟,倍道兼行,以赴其急。匈奴疲極之兵,必不敢當,四十日間,足還入塞。”帝然之。乃遣徵西將軍耿秉屯酒泉,行太守事;遣秦彭與谒者王蒙、皇甫援發張掖、酒泉、敦煌三郡及鄯善(西域國名)兵,合七千餘人,建初元年(公元76年)正月,會柳中擊車師,攻交河城,斬首三千八百級,獲生口(人口)三千餘人,駝、驢、馬、牛、羊三萬七千頭。北虜驚走,車師複降。

會關寵已殁,蒙等聞之,便慾引兵還。先是,恭遣軍吏範羌至敦煌迎兵士寒服,羌因隨王蒙軍俱出塞。羌固請迎恭,諸將不敢前,乃分兵二千人與羌,從山(指天山)北迎恭,遇大雪丈餘,軍僅能至。城中夜聞兵馬聲,以爲虜來,大驚。羌乃遙呼曰:“我範羌也。漢遣軍迎校尉耳。”城中皆稱萬歲。開門,共相持涕泣。明日,遂相隨俱歸。虜兵追之,且戰且行。吏士素饑困,發疏勒時尚有二十六人,隨路死沒,三月至玉門,唯餘十三人。衣屦穿決,形容枯槁。中郎將鄭衆爲恭已下洗沐易衣冠。上疏曰:“耿恭以單兵固守孤城,當匈奴之沖,對數萬之衆,連月逾年,心力困盡。鑿山爲井,煮弩爲糧,出於萬死無一生之望。前後殺傷醜虜數千百計,卒全忠勇,不爲大漢恥。恭之節義,古今未有。宜蒙顯爵,以厲(同“勵”)將帥。”
江水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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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數 : 352
注冊日期 : 2009-12-16
來自 : mail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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